经典散文枯叶残落如雨
当我的视线还停留在微微翕动的枯黄梧桐叶上时,倏忽风起了。
我转身抬头,迎面吹来一阵叶雨,整个世界似乎被昏黄的色调填满,我在刹那间如同置身于远古的苍苍大地。
半残的树叶似乎在冥冥中向母体挥了挥手,于是乘风而去,或是被吹到地上,在千百次陌生人的践踏下变得蓬头垢面,或是紧紧握住风的触手,向着青白的天空扶摇而上。
路边的梧桐在一瞬间将身上唯一的遮羞布散去了大半,将它那结实虬盘的筋骨突兀在人们的眼球前,这风雨中的挺立,总是更显沧桑。
我在大风中紧紧握着手中的黑伞,那伞骨被厉风填实得几乎要暴起,心中遥想着这一片片枯叶的前世今生。
曾经的它们必然是丰腴饱满,必然是绿得晃眼般的模样。即使是时至今日,我也依然可以从它们残存的躯体已经那粗大的脉络中想象出它们当年的生机。
可惜,人畜草木皆有尽时,夏日里搏命般的疯长早已将其生命里潜藏的力量消耗殆尽,秋日一至,深深浅浅的黄斑便开始吞噬那庞大的绿意,就如同人老年衰后满身的老年斑一般。等日子再过一些,枯黄便爬满了整片叶子,让人看得伤心。
如今是深秋,那满树的枯叶就如同老人的枯发,一扯就掉,那脆弱的感觉,往往在风雨交加的时刻显得格外明显,就像今天。
那些叶子走得那么洒脱,只留下了漫天的惨黄叶影,在那时烈时缓的秋雨中,我似乎看到了他们唇齿的开合。
他们说:我们走了。于是,他们驾驭着亘古不变的风和雨,追寻着祖先冥冥中指引的路途,在那通往永恒的死亡与沉寂的路上,心中填满了来年开春子孙遮天蔽日般的繁茂的`断想。
秋风戚戚,那声音中似乎也夹杂了枯叶破碎了的苍烈而又放肆的大笑。
这雨里可不只是悲啊!枯叶的笑声里蕴藏了多少衰亡结束的解脱,多少来年新生的期望。
多少年的烈日曝晒,多少年的风吹雨打,在此刻都化作了那枯叶飞舞的萧萧风声,当最终的灭亡来临,死成个乱风绞体,或是碾压成泥,然后以生命还未开始的时的形态去拥抱大地或是天空,这样的结局,岂不快哉?
泰戈尔说过:生如夏花之绚烂,死若秋叶之静美。我却想说这“死若秋叶之静美”应是死后与世界融为一体的静美,而秋叶更应该言明的美丽应是他临时死凄烈而纵情快意的姿态。
狂风中,我的身后亮起万道青光,枯叶霎时间如同繁星般灿烂,地上枯叶被雨水淋湿的深黄遗骸密密麻麻地铺满了街道,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斑驳而厚重的气息。
我在狂风暴雨中抬起了头,前方枯叶残落如雨,世界刹那昏黄。
看了史铁生的我与地坛的节选,又遇到了此情此景,于是有了这篇文章,史铁生在想为什么要活?要怎样活?于是我就在想活不了了怎么办?死亡是一个必将会降临的节日,那么你将如何迎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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