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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儿童文学课程设置与教材编写方面存在的问题的论文

教材1.01W

1923年,魏寿镛、周侯予在其合著的我国第一部儿童文学(教育)研究著作《儿童文学概论》(商务印书馆,1923年版)说了一段激情洋溢的话:“旁的不用说,年来最时髦,最新鲜,兴高采烈,提倡鼓吹,研究试验,不是这个‘儿童文学’问题么?教师教,教儿童文学,儿童读,读儿童文学,研究儿童文学,演说儿童文学,编辑儿童文学,这种蓬蓬勃勃勇往直前的精神,令人可惊可喜。”[1]这两位从中等师范毕业不久的年轻教师为我们描绘了一幅在当时令人惊喜、在今天仍让人神往的儿童文学教育图景!其实,今天的儿童文学教育也呈现与之相似的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强调了儿童文学的课堂教学与课外阅读;小学语文教科书中的课文绝大部分是儿童文学;儿童文学研究专家呼吁研究儿童文学在小学教育中的实施,相关的论著也相继发表;社会各界参与讨论原有小学语文教科书中的选文应否增删,争论新的小学语文教科书中的选文是否恰当等;教师们纷纷撰文探讨各单篇儿童文学课文的教学内容的选择与教学方法的运用;一些高校新设的小学教育专业开设了“儿童文学”课程;儿童出版领域涌现出“民国潮”,出版社竞相重印了大量的民国小学国语、国文教科书及其他儿童读物。可以说,各方正在合力掀起一股新的儿童文学教育大潮!

当前儿童文学课程设置与教材编写方面存在的问题的论文

为了让这股儿童文学教育大潮涌得更高,有必要通过溯源的方式为其蓄积足够的能量。俗话说:“鉴古以知今”。我们可以从历史研究中寻找到一些解决现实问题的智慧,也可以历史为参照来考察当下的得失。教育的发展经常出现“钟摆”现象,所以我们常称某次改革为第几“轮”改革。虽然每“轮”教育改革的时间不同,但要解决的基本问题往往没有多少变化。如果我们不清楚过去的研究,那么前人已经解决的问题,我们往往还把它当成问题在争论;前人没有解决的问题,我们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这是问题。因为不知道来时的路,所以结果往往是一次次重新出发,一次次回到原点,导致这些出发看起来是在前进,实际上是在倒退。目前的儿童文学教育在很多方面就出现了这样的状况。

就儿童文学教育人才的培养来说,和历史上的做法相比,退化的状况尚未改观。

首先,课程设置。20世纪二十年代儿童文学教育兴盛初期,在一些中学、中等师范的课程设置中就有相应的课程,如1923年4月钱基博在其所拟的《三年师范讲习科国文教学纲要》之“本科作业支配”中将“通解普通语言文字”“自由发表思想”与“解悟小学教学法”作为师范教育的三项要务,并指出若要“解悟小学教学法”就要研习“儿童读物研究”和“改文”两类重要的课程[2]。又如1924年东大附中高中职业组师范科所开设的选修课程就包括“国文教学问题”“国文教学法”和“儿童文学”[3]。再如1924年北师大附中高级部女子师范科课程标准中开列的科目有“模范文选”“书法”“文字学”“国语发音学”“语法”“修辞学”和“儿童文学”。其中“儿童文学”在最后一学期(第六学期)开设,而且学分较高(二学分)[4]。可见,儿童文学大潮兴起时,师范学校对儿童文学课程十分重视。20世纪四十年代,大学师范学院的课程中都有“儿童文学及青年读物”这一课程,分三、四、五年级选修,共三学分。1947年,陈伯吹认为将此作为选修课程并不恰当,所以乘各级课程标准修订之机发出呼吁:“高中师范,专科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师范大学,亟应添设‘儿童文学’或‘儿童读物’一学程,并且规定为‘必修科目’,这样数十年后,也许会人才辈出,而优秀的儿童读物,也琳琅满目,美不胜收了。”[5]

其次,课程内容。就目前所见的几则儿童文学教育早期的材料来看,各师范学校在呈现课程时多只列出“儿童文学”课程名目,并没有详细地列出其课程内容,这大概与最初多数学校并不清楚其课程内容有关。但是,北师大附中高级部女子师范科对儿童文学课程内容的确定做了积极的探索,其《高级部女子师范科国文课程标准》不仅明确地标示课程名称为“儿童文学”,而且较详细地列出课程目标和内容:“说明文学在小学教育上之价值,授以儿童文学之意义与特点,指定儿童读物之类别及其标准;并审究儿童文学之教学法。计分三部:(1)何为儿童文学:定义,要素,起源。(2)儿童文学之分类:歌谣,寓言,童话,故事,传说,戏曲。(3)儿童文学教学法:教材,教法。”从其确定的最终目标和所设置的三大

项内容来看,有关“儿童文学”的讲授均是为了让师范生懂得如何借助儿童文学来进行“小学教育”的[6]。可见,早期师范学校的“儿童文学”课程内容彰显出中的是浓厚的“教育”而非“文学”色彩。

最后,教材编写。20世纪二三十年代出版的数种“儿童文学概论”“儿童文学研究”和“儿童读物研究”之类的书籍,并非专门研究儿童文学的专著,而是培养小学儿童文学教育师资的教材,如张圣瑜在其所著《儿童文学研究》(商务印书馆,1928年版)的“例言”中写道:“本编材料适敷师范科学生第三学年第一学期两学分之修习,编者在江苏省立第一师范学校作为研究材料,复经邵鹤亭君于江苏省立第二女子师范学校采为教材。”吕伯攸著的《儿童文学概论》(大华书局,1934年版)的扉页广告标明该书是“给简易师范学校、乡村师范学校、县立师范学校、师范讲习所等而编辑的”。陈济成、陈伯吹合编的《儿童文学研究》(上海幼稚师范学校从书社,1934年版)则是二位编者根据自己在上海幼稚师范学校的讲稿编辑而成的,给学生“用作课本”。在这些书中,除有大量的章节以介绍儿童文学的教学对象(儿童文学的定义、价值、来源、分类、体裁等)外,还有专门的章节介绍儿童文学的教材和教学,如魏寿镛、周侯予合著的《儿童文学概论》中就设有《儿童文学的教学法》一章,并附录有“课本形式”和“文学教学实况”。张圣瑜著的《儿童文学研究》中有“儿童文学与教育”“儿童文学之教材”和“儿童文学教学法”专章及附录“儿童文学教科实况调查”。赵侣青、徐迥迁合著的《儿童文学研究》(中华书局,1933年版)中有“儿童文学在初等教育段应占怎样的地位”一章。吕伯攸著的.《儿童文学概论》(大华书局,1934年版)中有“儿童文学和教育”“儿童文学的教学法”和“儿童文学书本的形式”等三章。陈济成、陈伯吹合编的《儿童文学研究》中有“儿童文学与教育”一章。这些教材的著者也多是教育研究和(或)文学创作者,如施仁夫在张圣瑜著的《儿童文学研究》的序言中称:“张君圣瑜,与文学有宿缘,从事小学教育暨师范教育凡十年;本其研究之心得,教学之经验,著儿童文学研究一书”。又如盛振声在赵侣青、徐迥迁合著的《儿童文学研究》的序言中称:“徐赵二君从事儿童教育十余年,日与儿童共同生活,对于儿童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观察精微。对于儿童文学,创作与指导,经验俱富,故谈儿童文学,别有见地,自非浮泛者可比。”而且这些作者已自觉地坚持着教育的立场去研究儿童文学,如张圣瑜在《儿童文学研究》的“例言”中称:“本编合儿童学文学并两者相互之关系,以阐明原理,合以教育艺术等原则,申述方法”。他甚至为了该书所述能契合教学实际还特地赶在出版前就有关问题在广大师生中进行调查,其“例言”写道:“本编峻事之际,曾制表调查,省内外各师范学校各著名小学校及各毕业同学颇蒙惠复,得以完成是稿,免踏蹈空之弊,俾同好多资取法,岂特编者个人感激之私哉”,“本编草创望海内教育家指正”!

1949年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儿童文学”课程和“儿童文学概论”之类的教材从中等师范的教育中消失,只有“小学语文教材教法”之类名称的课程和教材。

近几年,一些高校的小学教育专业也设置了“儿童文学”课程,也使用“儿童文学概论”之类的教材,但是和20世纪二三十年代在儿童文学和小学教育之间存在着实质联系的儿童文学教育研究有着本质的不同,因为现在所用的“儿童文学概论”教材介绍的是儿童文学的定义、本质、种类、体裁、题材、创作等文学研究范畴的东西,而几乎不涉及教育问题。所以,在这门课程中出现了“儿童文学”与“教育”看似有联系而实际上是“两张皮”的现象。也许是因为有些学者认为只要懂得了儿童文学自然就会进行儿童文学教育;或者认为既然已经开设了“小学语文教学论”之类的课程,那么在这类教育学课程中所学的一般性的教学理论同样适应于儿童文学教学。我认为问题主要出在教材的编写主体上,目前“儿童文学概论”教材的编写人员多是既无基础教育实际经验或研究经历,又无儿童文学创作能力而单纯从事“文学”(理论)研究的学者,并非真正的儿童文学教育研究者、实践者,所以他们不会把儿童文学当成一项课程资源来对待而从教育的立场去思考问题,其实也因为学术背景的缺失和研究立场的限制使其难以阐述具体的儿童文学教育问题,即使有所涉及也多陷入民国儿童文学专著所力避的“浮泛”、“蹈空”的境地,所论也与课程与教学论层面的儿童文学教育相距甚远,更不要说去指导实际的儿童文学教育了。总之,如果参照历史,则应在小学教育专业开设“儿童文学教育”课程,编写探讨儿童文学的教育价值、课程设置、教材编写和教学实施为主要内容的“儿童文学教育概论”教材。